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客厅的灯为你亮着，倘若你带别的女人回来，别把我弄醒，我定在八点醒来，那女人得在七点前离开。

微信发出去许久，都未曾收到回信。

罢了，我将手机扔到一旁。没收到回复，估计是宋息岚没瞧见，次日我顶着肿眼泡下楼时，竟瞧见那个女人正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吃早饭。

宋息岚的头发又染成了淡紫色，格外扎眼，比这紫发更惹人注目的，是他此刻那张俊脸上挂着的笑。

我肿着眼睛走下楼，他嬉皮笑脸地问我：“昨晚睡得可好？没被我吵到吧？”那个容貌姣好的女人也笑着看向我，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宋息岚一巴掌，“不想毁了自己的前程了？竟带个女人回家胡闹。”

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扇红的半边脸，依旧笑着，“你就只关心我的前程，是吧？”我懒得再与他多言，将头发束起，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叶蓁，你就没别的感受吗？”我戴上墨镜，助理已将车开到别墅门口等候。她瞥了一眼我的墨镜，欲言又止。

我和宋息岚之间的事，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清楚。我呢，走的是流量路线，通稿里全是夸赞我美貌与演技的，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演技并非有多出众，不过是同行衬托罢了。

但美貌这一点，却是实实在在，毕竟我当初能闯进娱乐圈，靠的就是这张脸闯出了一条路。

说到底，我和宋息岚之间，不过是一纸冰冷的合同。

他恨我，倒也在情理之中。那次见面会后台，我留意到了宋息岚——他正低头调试麦克风，在未被灯光照亮的角落里，整个人安安静静的，模样清秀干净，察觉到我在看他，还抿着嘴微微一笑，那股纯净劲儿，好似未被这圈子沾染的白纸。

我挺喜欢他的，他太像刚入圈的我了，眼中还闪烁着天真的光芒，整个人清澈通透。后来他经纪人找上门来，说想和我炒绯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经纪人李凡眉头紧皱，直说这事儿不划算——宋息岚不过是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可他管不了我。

第一次和宋息岚一同吃饭，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我十分纳闷——抱上我这么个“大腿”，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远处提前蹲守的狗仔都已准备就绪，我没办法，只能往他那边凑了凑。

结果被他猛地一把推开。他眼睛红红的，盯着我看时，我心里莫名一紧，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别过脸去，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为何是我？为何偏偏选中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些距离，语气平和地把整件事跟他说清楚。

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才终于开口说道：“我经纪人非要我和你炒CP。”“我女朋友知道这事后特别生气，现在根本不理我。”“我本来不想答应，可他用违约金的事威胁我。”“我还以为……以为是你的意思。”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要是知道你有女朋友，肯定不会答应这事，既然这样，就算了吧，你经纪人那边我去说。”

他眼中瞬间涌起感激，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发消息。我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想必是在给女朋友解释，这样的人啊，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我都少见。

只是我总觉得，他这样的性子怕是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后来的事也验证了我的想法。他经纪人当着我的面没说什么，但之后宋息岚整整好几个月都没接到任何活动。

我平时工作繁忙，偶尔有空才会翻看一下他的社交账号。这圈子就这么大，早晚都会再碰面。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场酒会上，我看着他浑身狼狈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衣服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愤怒。

房间里还飘荡着几个人调笑的声音。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但看到他又气又委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你们合约签了几年？”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抬头望向我，脱口而出：“三年。”后来我签下了他，工作室运营这些年，手里握着不少资源，我在幕前拼搏了这么久，早已没了当年的冲劲，便把资源一股脑儿地往他那儿倾斜。

他眼中那股拼劲和纯粹，总让我想起刚入行的自己——可我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没了当初的纯净，便把他当成另一个自己，想护着他一直保持纯粹。

他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女友，许是他走红太快，女友总是缺乏安全感，两人的争吵越来越多。他总不能一直当爱豆，我花钱给他争取到了进剧组的机会。正好我去探班，走到化妆间门口，听到他在打电话，声音里满是疲惫。

“宝宝，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工作，我真的很爱你，只爱你——可我没办法公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牵连到工作室，甚至整个公司的运营。”……“跟叶蓁姐没关系，她对我很好，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会去跟公司谈，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握着门把手，指尖顿住，没有推开门。这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咬咬牙，给李凡发了一条消息。类似“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我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面坐着的姑娘长着一张如晨露般清透的脸。她隔着咖啡桌坐得笔直，指尖不安地绞着裙边。

我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耳后的碎发，开口便直戳她最害怕的痛点。

宋息岚的星途只会越来越璀璨，你们的世界只会越来越远。你舍不得成为他的拖累，最后无非是悄无声息地分开。不如拿着这张卡，去过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他踏入娱乐圈的那天起，你们就不在同一条轨道上了。

我推过去一张黑卡，旁边压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宋息岚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笑，虽说是剧照，她又哪能分得清。

我在赌——如果她相信宋息岚，我大可以帮他们选个合适的时机公开，给她安排一个得体的身份。

可如果她选择了离开。我垂眸看着咖啡杯里的奶泡，不敢想象宋息岚会有多痛苦，可资本的本能却让我盼着她选后者。

第二章

我向来擅长洞察人心。

当选项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刻，我便已然知晓她将给出的答案。

在这场执迷不悟的情感纠葛里，自始至终只有宋息岚一人深陷其中。

女友的离去，让宋息岚彻底陷入了疯狂。

凌晨三点，他淋着倾盆大雨，疯狂地砸我家的门。

我其实早就料到他会来，打开门时，他脸上的雨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雨水和泪水早已混作一团。

“你跟楠楠究竟说了什么？”他满脸急切地质问道。

“先进来再说。”我侧开身子，给他让出一条进门的路。

就在他反手带上门的瞬间，猛地把我按在玄关的墙上，声音颤抖着再次发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凭什么？她怎么能如此决绝地说走就走？我才不相信她嘴里所说的“不爱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抬眼凝视着他，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了。

他那睫毛又浓又密，侧脸的皮肤细腻得如同刚剥壳的鸡蛋，甚至连半点毛孔都寻不见。

其实，关键从来都不是我到底说了什么，而是她早已做出了决定。

你们早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再无相交的可能，她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分开对你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他的指尖泛着青白之色，死死地攥住我的胳膊，那种钻心的疼意顺着皮肤直往骨头里钻。

同不同世界又能怎样？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她离开！叶蓁，你根本就没经历过我和她之间的那些日子，你懂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猛地踹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盯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把感情想得太过简单，太过执着较真。

“蓁姐，目的地到了。”助理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推开车门，缓缓走了下去。

今天有一场小型的直播采访要参加。

化妆师看着我肿得如同桃子般的眼睛，来来回回扑了三层粉，才勉强将其遮住。

采访过程中，问题总是绕不开宋息岚。

主持人面带微笑，抛出了一个问题：“叶老师觉得，宋息岚身上最让您印象深刻的特质是什么呢？”

我对着镜头微微弯了弯眼睛，语气轻柔地说道：“应该是……干净且充满朝气的模样吧。”

这话可不是场面上的敷衍之词。

活了这么多年，我难得能说出这样一句发自内心的话。

采访结束后，我跟着台里的同事去喝了点酒。

我们工作室和这台里的关系向来十分密切，听说今天还来了个刚入职的新人。

这新人挺会来事儿，挨着我坐下来，又是倒酒又是搭话，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浑身都洋溢着少年人的鲜活劲儿。

大家玩得十分尽兴，散场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这个新人叫景宁，他跟着我一块儿坐进了车后座，说要送我回家。

我本就喝了不少酒，脑袋晕乎乎的。

他伸手帮我把遮着脸的长发别到耳后，凑过来的眼睛，倒和宋息岚有几分相似，不过神情要柔和许多。

我俩不知不觉就抱在一起，吻了起来，从车上一直吻到车下，又从车下吻到了我家门口，都有些难舍难分。

我那时没什么别的念头，只觉得亲吻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儿。

进了门，我没开灯，在玄关处，他就帮我脱掉了外面的针织外套，吻如雨点般落在我脖子和脸上，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正沉浸在这热烈的氛围中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那巨大的水晶吊灯晃得我俩都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宋息岚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我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景宁赶忙跟我分开，站在旁边，搓着手，不知所措，我也觉得尴尬极了。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今天麻烦你送我了，改天微信联系。”景宁离开之后，我和宋息岚又面对面僵持着，互相瞪着对方。

我喝得脑袋昏沉，蹬掉脚边的细跟鞋，就想往楼上冲。

侧着身子要从宋息岚旁边蹭上楼梯时，他忽然开口说道：“如果我今天不在家的话，会怎么样？”

我脑子转得有些慢，没好气地回道：“不管怎样，都轮不到你管。”

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走，凑到我跟前，说道：“我算你男朋友吧？你就这么往家里带外人，觉得挺合理？”

这问题明显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都是混娱乐圈的，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你昨晚带的人我不也没吱声？乖啊，要是嫌碍眼，我下次出去潇洒行吧？毕竟我比你大几岁，总得有点容人的度量不是？”

撒谎谁不会？我叹口气，就算把宋息岚噎得脸色发黑，心里也没觉得有半点痛快，只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即将破碎的玻璃碴子。

我醉得胃里一阵发闷，懒得再跟他掰扯，摆手要走，手腕却被他攥住。

他站在比我低两阶的台阶上，视线刚好与我撞个正着。

“很正常？”

我刚皱着眉要开口，就感觉他的手钻进了我的短裙里。

我抬手要推，手腕却被他反扣着，按在楼梯旁的墙上，他用那唱歌般的好嗓子，压得低低的，凑在我耳边磨道：“那我睡你也很正常对吧？”

我喘着气，瞥了眼楼下空落落的客厅，脸烧得滚烫，咬着牙说道：“去房间。”

他垂着眸，摇了摇头，声音发闷地问我：“叶蓁，你喜欢我吗？”

我抿着唇，没有应声，刚挣了一下手腕，就被他按得更紧，后背抵着墙，疼得厉害。

酒劲不断往上涌，脑袋一阵阵地发晕，浑身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没多会儿，他像是觉得这样不舒服，拦腰把我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他也没再开口，动作里带着一股没尽头的狠劲。

那一夜，过得又疯狂又混乱。

中午醒的时候，他还贴着我躺着，手臂圈得我发闷。

我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发呆，拼命回想昨晚的片段。

手机震了一下，是小演员景宁发来的消息。

我扫了眼他措辞里的小心翼翼，勾了勾嘴角，回复道：“没事，昨晚都喝高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刚发出去，宋息岚就醒了。

他也盯着天花板，眼神里带着一股没缓过劲的怔愣。

昨晚是我们签了情侣合约后，第一次真正走到那一步。

他先开了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伸了个懒腰，声音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是因为我看着干净，像小太阳？”

我知道他看了我上次的直播，没有接话。

我起了身，裹上睡袍，要去浴室。

他坐起来，歪着脑袋看着我，说道：“我和楠楠在一起七年，你有没有跟谁在一起这么久过？叶蓁，我恨你”。

是她先放弃的你，不是我。哦对了，你恨我，是不是因为我拆穿了你的美梦？让你看清跟你好了那么多年的人，其实没那么在乎你？

他愣了一瞬，抓起旁边的枕头砸了过来，没用力，大概是不想再看见我，盼着我赶紧消失。

我笑着走了，心里却漫开一阵发闷的苦涩。

我接了一部电影，早就定好由我当女主，男主是双料影帝商明溪。

媒体总说他成熟优雅、绅士得体，他本人也确实如此，沉稳又大方，之前跟他合作过，十分愉快。

宋息岚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抬头问我：“你什么时候进组？”

“还有半个月。”

他挑了挑眉，表示知道，又问：“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这倒稀奇，他居然主动提出要跟我进组。

“有个小角色，就是要去云南乡下拍，条件不算好。”

他说没事。

我点头，准备出门，他又问：“去哪？”

“约了人吃饭，晚点回。”

说完，我推开门走了。

宋息岚被我捧到了近一线的位置，人气正盛，就是缺一部能让他站稳脚的作品。

我打算多带他在荧幕上露脸，再找个好剧本，帮他冲个奖。

等他稳进一线，我和他的恋爱合同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就是我工作室的普通艺人。

和几个编剧、导演凑在饭局上，我捧着茶杯，留神听他们聊手里的项目。

手机震了一下，是景宁发的冷笑话。

我勾着嘴角笑了声，又想起家里那个跟我处处拧着的宋息岚，忍不住叹了口气。

折腾到夜里，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包厢里凑成一团的年轻男女，琢磨着这局该散了。

我摸出手机，迷迷糊糊地发了条消息，叫人来接。

等来的却是景宁，我愣了愣，刚开口问“你怎么…”

他也怔着，翻出我发给他的消息。

我拍着脑门，骂了句，得，发错人了。

我拽着他要走，一直想找我搭戏的李导演凑了过来，我干脆把两人互相引荐了。

李导演估摸着以为我们关系近，或是想卖我个人情，当场说手里有个角色能给景宁。

回家路上，景宁眼睛亮得跟星子似的。

我眯着眼看他，倒挺懂事儿的，比家里那位强多了。

下车时，他只站在门口，扭捏着开口：“蓁姐，我真的特别感谢你，要是你有需要…”

“嘘——”我伸手按住他的嘴唇，“小事儿，别往心里去”

推开门进去，宋息岚站在二楼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谁送你回来的？”

我没搭理他，转身就往一楼客房走。

他两步冲下来，按住客房门，双臂撑在我两侧，低头盯着我：“是上次那个小白脸？”

眉心瞬间拧成了结。

白天才勉强维持的平和，瞬间全碎了。

“能不能好好讲话？”

“我哪没好好说？叶蓁，你该不会是看上别人了吧？你把我的感情捣得稀烂，现在嫌我烦了，要找下家了？”

我烦透了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抬手就把他推开。

“我搅得你感情稀烂？笑话，你自己的感情本来就是一堆烂摊子！我说了，你要回去找她尽管去，你不敢是因为你怕——你很清楚，她已经不要你了，她根本没那么爱你！我也一样，没人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他眼神猛地变得暴戾，掐着我脖子把我按在门上。

我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脸偏过去。

“你算什么？要不是现在我俩绑着合约，我才懒得多管！等合约一到期，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七年的恋人都能说扔就扔，你觉得我会陪你多久？”

扎人心我最在行，专挑最软的地方戳。

可看见他眼里翻涌的难过，我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闹了半宿，终究谁都没赢。

他把我压在床上，表情动作都带着一股狠劲。

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他，瞧见他脸上的委屈和怒火，突然就后悔刚才的话太狠了。

少女时代的我，大抵还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把他的所有小性子都照单全收。

可现在不一样了，当了这么多年被粉丝捧着的大明星，脾气早养得厉害了些。

我对宋息岚的那点喜欢，顶多能让我做出些微的妥协而已。

第三章

平时他很少给我发消息，倒是景宁，偶尔会转几条笑话过来，再陪我聊几句。

只是大家都忙，联系得不算多。

进组那天，我远远就瞧见戴着墨镜站在一旁的宋息岚，实在是他的身高和气质太扎眼了。

我凑过去，他没主动说话，反而更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我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问：“还在气呢？”

他拍开我的手，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你把我当狗逗呢？”

我笑了两声，还想再逗他，可远处传来动静，是商明溪来了——好歹是同咖位的人，面子总得给。

我摸了摸宋息岚的脸，说句“我先过去”就走了。

宋息岚摘下墨镜，冷冰冰的眼神扫向商明溪那边。

拍这部电影我真挺累的，白天和商明溪的吻戏NG了八次。

晚上收工还得被宋息岚压在床上折腾。

“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怎么回事？”

“可能因为我俩在剧组拍对手戏吧。”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皱着眉回头瞥他，“你又发什么神经？”

“合约情侣就不能问两句你和别的男人的事？”

“那我问过你和别的女人的事吗？”

他没再出声，垂着的眼睫和抿成线的唇都在说他这会儿不高兴。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人带到这家酒店？你是不是疯了？”

宋息岚倚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盯着窗外，“至于吗？这不没被拍到吗？”

“没爆出来？！要不是这家狗仔跟我认识，我花钱压了下来，现在咱俩早挂热搜上了！”

我缓了口气，火气压得胸口发闷，可看着他那张漂亮又冷淡的侧脸，又觉得火没处撒，“要是爆出来，不管咱俩是不是合约的，你在别人眼里都是出轨的，根本洗不清，以后对家想整你，一抓一个准，你就没点顾忌？”

他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生气了？”

“气什么？气我不拿前途当回事，气我拖累你，还是气我找女人、把自己搞脏了？”

我皱着眉凝视他。

他再度勾了勾嘴角，“叶蓁，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在意的只是我有没有被狗仔拍到，会不会耽误以后赚资源——你眼里从来没有喜欢，只有算盘珠子拨得响的利益。”

“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和我炒CP能带红我，我成了你手里能生金蛋的摇钱树，等我没用了，你再去寻下一个能抬你身价的棋子——你从来，从来没喜欢过我。”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我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我刚进这行时，在底层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见过太多令人作呕的嘴脸：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油乎乎的手乱碰，嘴里的调笑比地沟油还腻人。

酒一杯杯往身上泼，白衬衫浸得透明，不能捂，不能躲，还得赔着笑说“没关系”。

我还见过宋息岚从前从那种房间里狼狈逃出来的样子——头发乱了，衣领被扯得变形，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只有往上爬，爬到所有人都够不着的地方，才能不用受这种委屈。

我不想让他再经历这些，我以为让他星途坦荡、顺风顺水，就是给他最好的快乐。

毕竟那是我从前连梦都不敢做太满的妄想啊。

我从前也妄想过自己能顺顺利利爬到顶峰，不用看那些藏在西装革履下的丑恶。

我没做到的，我要让宋息岚做到——我要把所有最好的、最干净的，都捧到他面前。

这一秒我突然觉得好累，累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是我太幼稚，还是他太可笑。

就这样吧。

“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自己解决，我不会再插手，要是闹出让工作室没法收拾的丑闻，合约立刻终止，所有损失你全权负责。”

我到底不懂什么是喜欢吗？算了，不懂就不懂吧。像我这样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人，大概从一开始就没资格谈喜欢。

我握住门把手准备出门。

“叶蓁。”他忽然喊我名字。

我指尖还扣着门把，没回头。

“如果你心里哪怕有一点喜欢我，现在就不会转身要走。”

我心里没有起伏，语气很淡：“可你刚才明明说过，我根本不喜欢你。我现在也乱了，说不定你是对的。”

“王语楠的事我道歉，但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你要是想回去找她，我们的恋爱合约现在就可以终止。”

“你从来都没懂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推开门走出去，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宋息岚眼底那点刚燃起来的希望，正一点点熄灭成灰。

他发了条微博，就几个字，很快冲上热搜。

“我好像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盯着评论区看了会儿——有人猜我们是不是分手了，有人说可能是新剧的台词。

李凡发消息问我，要不要找人把舆论往别的方向引。

我摇摇头，算了，就当是为之后的分手先铺个引子吧。

第四章

电影终于杀青，工作室立刻进入了连轴转的状态。

SL品牌的代言人合约快要到期了，最近有消息传出，品牌方正在考虑更换代言人。

上一任代言人是影后于言。

如果我能拿下这个代言，对我提升咖位来说，绝对是一步关键棋。

工作室上下都在忙着对接合作。

某天，对方忽然发来邀约，让我去拍摄一本杂志的封面。

我正在试妆时，SL集团里和我私交不错的陈皎走了过来。

她扫了眼我的妆容，开口道：“你这运气可真不错。”

“嗯？怎么说？”

她压低声音：“我们老板的儿子是你的粉丝，等会儿要到现场来看你，你可得抓住机会。”

我愣了愣，心里猛地泛起一阵闷堵，那些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当年那阵放肆的调笑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我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股反感，但目光扫过摄影棚里到处都是的SL商标，又默默攥紧了拳头。

我铆足了劲拍摄，心里却总想着陈皎的话，可直到拍摄结束，也没见到那种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

我往休息室走，身后跟着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人——穿着牛奶白针织马甲，里面搭着一件质感极好的衬衫，下身穿一条垂到脚踝的长裤，模样粉嫩嫩的，看着像个高中生。

我走到休息室门口停下，问他：“你也用这间休息室？”

按理说，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让我跟别的艺人共用一间休息室才对。

他摇摇头：“不，我是来找你合影的。”

我扫了眼自己的衣服和妆容——都是SL集团尚未公开的款式，只能笑着回绝：“不好意思呀，合影可能不太方便。”

他像是猜中了我的顾虑，摆手说：“没事，我不发出去。”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执着吗？

我正要再拒绝，陈皎走了过来。

她对我说：“蓁姐，这是咱们季总的小公子。”

哦，那没事了，拍吧。

拍完后，他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张合影。造型师帮我拆头发时，我从镜子里看着他。

“我叫季修桐。”

“你好。”

他抬头，我们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过几天我生日，你能来吗？”

“我得看一下行程安排。”

“你来吧，行程推了就行，违约金我帮你出。”说着，他低头摸了摸手机里的合照，“反正我有的是钱。”

他低头的样子满是不在乎，金钱赋予的底气让他带着点骄矜，却不招人烦——反而那点餍足又淡然的模样更让人在意。

他陪着我拆完头发，站起身背起包：“咱们去吃饭吧。”

我点头，对助理说让他们先回去，他又补了一句：“让他们送我们去吃饭的地方吧，我没驾照，没开车来。”

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季修桐再过几天生日才满18岁。

我轻叹了一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到底喜欢些什么呢？

要怎么样才能跟他聊得更投机一点呢？

他抓起菜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我忍不住开口，“少点些呀，我吃不下多少的。”

“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我懂的，女明星要做身材管理嘛。”

这顿饭吃得倒也算愉快，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精力格外旺盛，话也多，席间一个劲儿说他看过我哪些作品，有多喜欢我。

我只需撑着脑袋对他点头笑就行。

我先开车把他送回了家，他跳下车却不急着进去。

“那我生日的时候，你会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我思索了下，脑子里已经冒出几个选项，我点头，“当然会呀。”

“那你打算送我什么？”

“提前说出来了还会有惊喜吗？”

他抿着唇想了想，“也是。我马上就成年了，可以染头发了，你觉得我染什么颜色好？”

我一听到这个问题，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宋息岚那头扎眼的紫发，“紫色吧。”

“行。”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家院外的大铁门已经开了。

有个中年女人从别墅里走出来，喊他少爷。

他只得冲我挥挥手，“拜拜，明天见。”

“那我走啦，拜拜。”

明天见？可生日会明明还要等几天啊。

我向后靠在座椅上，没往心里去，估计就是道别时的顺口话罢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们还真见着了。

往常杂志拍完第二天，总会有人送些底片过来。助理进来禀报时，我随口说放这儿就行。

可她接着补充，是季小公子亲自来送的。

我连忙让助理请他进来。

他抱着杯奶茶，坐在沙发上抿着吸管小口喝着。

我敲着桌面，盯着他那一头紫发有点发怔，他忽然抬起手，像小学生举手发言似的：“叶蓁，这儿有插座吗？”

“有，沙发旁边地板上。”

他低头看了眼，就从双肩包里掏出电脑——显然是打算在这儿待会儿了。

“你这头发……？”我指了指他的发顶。

他摸了摸额前的碎发，抬头露出软乎乎的笑：“好看不？我昨晚回去失眠，叫造型师来帮我弄的。”

我打量了两眼，嗯，确实好看，像日系小男生那样清清爽爽的。

“好看。”我点头。

他打开电脑，看界面像是在玩游戏。这时候助理进来提醒我一会儿有采访。

“我等下有个采访，没法陪你了，你是在这儿玩会儿，还是我让人送你回去？”

“就在这儿待着，等我忙完咱们去吃饭。”

我到采访室的时候，助理齐齐已经在那候着，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姐，那个季总的儿子怎么回事啊？”

“就是个狂热粉丝，追着我跑而已。”

“我觉得挺好的呀，长得又帅又招人喜欢。”

我瞪了她一眼，“比我小好多呢，有什么好的。”

我这边采访顺顺利利结束，回去的时候他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见我进来抬头扫了我一眼，倒显得有点乖。

“走了，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他跟着我到餐厅，坐在我对面，托着下巴盯着我，我笑了笑冲他眨眨眼，“看我干什么？”

他没回答，反而问我，“我知道你和宋息岚不是真情侣，那你喜欢他吗？”

我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他又开口，“别喜欢他了，等我成年了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你不是马上就成年了吗？”

“对啊，所以我马上就能跟你谈恋爱了。”

……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摆了摆手，没把小孩的话往心里去。

我觉得现在的人都有份清醒，清楚自己在别人的人生里是什么角色，在自己的人生里该是什么样子，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所有人都守着那条心照不宣的界限。

季修桐偏不。他做事从来只凭心意。

比如我问过他，为什么天天泡在我公司里，他就直截了当地说“想在这玩”，半点弯子都不绕。

我太久没接触过这么直爽的人了，身边的人都藏着心思绕圈子，连我自己都跟着变得不直白了。

就算是最亲近的宋息岚，我们也从没正经说过“想要”这种话。

大多时候都是贴着那条线互相试探——他不说心里的想法，我就猜；我藏着我的心思，他也跟着猜。

我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直到季修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后天晚上我生日会，别忘了来。”

“不会的，我一定到。”

“还有生日礼物，不许忘。”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去季家的路上，我又检查了一遍礼物的包装，确定没漏什么，才重新塞回包里。

小助理齐齐转过头来问：“姐，送手表真的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吧，六十多万的表，不算跌份。”

可我以为稳当的事，偏就出了岔子。

季修桐的生日会上，我碰到不少同行，连SL现任代言人于言也在，免不了互相寒暄几句。

正和别人寒暄时，季修桐忽然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配着同色系的领结，发顶梳得整整齐齐，清俊的脸上挂着笑，像位矜贵的小公子。

他扯住我的胳膊，跟身边的人说了声失陪，就拉着我往楼上走。

进了房间关上门，他按捺不住兴奋地搓了搓手，“我的礼物呢。”

我把那盒包装精致的礼物递过去，“打开看看？”

他接过来立刻动手拆，满眼期待——可眼里的期待瞬间凉了下去。

他摘下手腕上的表，把我送的那只戴上去，但神情还是怏怏的。

「怎么了？不喜欢吗？」

「你根本没有用心给我选礼物。」

这倒是实话，我总觉得送人体面就好，没心思琢磨什么独特性。

「抱歉，我不太知道你喜欢什么。如果不喜欢我改天再送你别的行不？」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季数远的儿子吗？」

我对季修桐的几分讨好本来就是为了跟SL合作，被他这么直接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不是，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性格也不错，跟你相处很开心。」

他听完情绪明显好了些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啊？」

「我今天刚满十八岁，能光明正大地和你谈恋爱了。」

说实话，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比那些拐弯抹角暗示的男人更让人难以回绝

和季修桐走得近确实有不少便利，可要是真和季数远那刚满十八岁的儿子有什么，我估计会被SL彻底列入黑名单

整场酒会季修桐都像刚离窝的小猫似的，寸步不离地黏着我

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他全不在意，可我却慌得不行——毕竟我明面上还和宋息岚维持着恋人关系

再说我也实在不想和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扯上什么八卦

回到家发现宋息岚还没回来，我刚洗漱完躺上床，手机就响了，又是季修桐的来电

听筒里传来他带着点青涩又漫不经心的嗓音

「叶蓁，你是不是要睡了？」

「嗯，刚躺下。」

那边传来一声大大的哈欠

「我也打算睡了，困得要命，可睡前就是想先听听你的声音。」

「哈哈，现在听到了吧？能安心睡了吧？」

「嗯。」

他应了一声，那边陷入短暂的静默，我握着手机，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没急着挂电话

「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我？」

「哪来那么多理由。」

「你不说清楚，我今晚肯定翻来覆去睡不着。」

选了个不算太刺人的借口，「你看啊，我比你大那么多，你这个岁数就该找个青春漂亮的姑娘谈恋爱。」

他那边嗤笑一声，「你不是圈内顶级花瓶吗？旁人哪有你好看？」

「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

「什么过不过的，这是你自己说的，你所有采访我都追了，你说你喜欢阳光干净的类型，我每次来见你连鞋底都擦得锃亮，我还不够干净？」

我被他逗得笑出声，刚才还昏昏欲睡的，现在彻底清醒了，正聊着呢，突然卧室的玻璃窗传来一声爆响，我吓得一哆嗦，碎玻璃散了一地，窗外有个人影飞快窜走，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季修桐显然也听见了，声音一下子绷紧，

「叶蓁，怎么了？」

「我家窗玻璃被人砸了。」

那边立刻传来他掀被子下床的动静，「赶紧打给物业，你等着，我马上到。」

「你不用…」我话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先打给经纪人，又打了物业的电话，犹豫了会儿没报警，打算等李凡来了再商量要不要报。

物业来得很快，这小区住的不是明星就是富商，出了这种事他们态度特别恭谨，一个劲低声下气道歉，还保证会加强安保。

我没出声。

季修桐比李凡到得更早。

他套着件白色T恤外搭灰色针织衫。

明显是随便抓的，透着股居家感，和往常每天来找我时特意搭配的穿搭不一样。

他抿着嘴盯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碴，脸色沉得厉害，随后开了口：「调监控看看。」

物业还是说监控不能调。

「行，那就把这物业告了，看看事情闹大后住户们怎么想。」

物业的人一边擦着汗一边一个劲儿点头哈腰赔不是。

我把季修桐拽了回来：「等李凡来了再商量。」

最后商量着还是报了警。

原来是宋息岚的粉丝，看了他微博就觉得是我渣了他，才闹出这么档子事。

我听了都气笑了，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了压火。

季修桐凑过脑袋来：「你换个地方住吧。」

「确实该换了，我让李凡再帮我找个房子。」

季修桐一听见这话立刻把手机递了过来：「你看这个，绝对安全保密，装修都半年了，离你公司开车就半小时，怎么样？」

我瞥了眼他手机上那套装修豪华精致的别墅，心里偷着笑，原来他早就在这等着我呢。

我清了清嗓子：「可是这装修风格，我不是很喜欢。」

欢，我让李凡再帮着看看其他的？

没事，这套要是不合心意还有这个。他说着又换了另一本资料递过来。

等等，SL集团啥时候开始做房产了？

第五章

最终我还是从他推荐的房源里选了一套，位置确实不错，加上他一直在旁边热情介绍，我也就答应了。

我拨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转账。

他那边听起来像是在车上，笑着回复我：“收到了，其实真不用转的，我爸说那排别墅本来就是留给我当婚房的，你早晚也得搬进来住。但我知道我要是不收，你肯定不肯要，所以就收下了。对了，晚上见啊。”

“今晚不行，下午要进棚录节目，说不定得录到半夜。”

“行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过两天吧。”

“那行，你把录节目的地点定位发我一下。”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地笑了，这孩子还挺有趣的。

齐齐从副驾驶转过头：“蓁姐，又是季公子吧？”

“嗯。”我一边给他发定位，一边被他刚发来的表情包逗得笑出声。

“蓁姐，你和他认识之后，好像比以前开心多了。”

“啊？真的吗？”

齐齐用力点头。我靠在座椅上回想了一下，其实和他相处很轻松，完全不用费心算计。刚认识时还总惦记着他是SL的继承人，得注意分寸，可现在……

确实更快乐了。

相处久了才明白他向来直来直去。

是个没心机的乐观派小男生。

换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自在吧。

节目录完时已近深夜。

我摸出手机，发现消息栏已经爆了99条以上。

季修桐对话框后面的99+和宋息岚那栏孤零零的1格外刺目。

我指尖刚要触到宋息岚的聊天界面，

突然弹出一个语音通话请求。

我赶紧接通。

「录完没啊录完没啊录完没啊？」

「录完了录完了录完了！」

「录完赶紧下来！今晚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

「那当然！我今天刚拿到驾照。」

快下来。

带你体验我的首航。

我攥着安全带，

此刻的心跳比第一次上台领奖念感谢词时还要剧烈。

季修桐还凑到我面前，

笑着问我会不会害怕。

「你到底开不开？不开我自己走了。」

「开！你坐了我的车，」

咱俩以后就是生死之交了。

你妈就是我妈，

你爸就是我爸。

放心，

我一定好好孝顺他们。

「……」

「哈哈！」他笑两声便发动了车子。

好在一路平安抵达我家。

我正要开门下车，

他一把拉住我，

递过来一本小册子。

「给你的。」

「这是什么？」

这是送你的礼物，得回家再拆哦。

我笑着答应：“行，回去就看，晚安。”

他认真点头：“看完一定要告诉我感受。”

难道还要写八百字读后感？

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的笑容一直没散，直到推开门看见宋息岚坐在餐桌前才瞬间凝固。

他坐在那里，目光低垂，盯着面前那碗馄饨——满满一碗，连一口都没动过。

“回来了？”“嗯。”我在玄关换鞋，准备直接上楼。

“我给你发消息了。”

“没注意。”我说完又要抬脚。

“过来一起吃吧，以前你都会陪我吃的。”

我走过去坐下。他用勺子搅了搅馄饨，却依旧没吃。

我没说话，两人都沉默着，空气里弥漫着刻意的安静，尴尬得几乎要溢出来。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要搬出去？”

“嗯。”

“为什么？”

“分开对大家都好，而且私生已经摸到这里了，再住下去没有隐私。”

“嗯。”

话音落下，又是长久的沉默，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我不想开口，低头盯着手机——季修桐的消息不断弹出，可我哪有心思回复。

「是季修桐吗？」他问。

最近圈子里多少传了些我和季修桐走得近的事，我没回应。

他忽然激动起来，毫无缘由地吼道：「叶蓁，你说过你喜欢我，签我是想帮我一把，凭什么现在这样对我？我做什么你都当看不见？你是不是和王语楠一样，也要扔下我？！」

我咬着牙站起来，强压情绪说：「我累了，去睡了。」

「你不敢承认是吧？你根本没心！」

「够了！」我猛地吼回去，转身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汤汁四溅，瓷碗碎裂声刺耳，「我不喜欢你？当初是谁说恨我入骨？是谁说这辈子只爱王语楠？是谁说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你让我怎么喜欢你？难不成要在你带女人回家时，跪着哭着求你别这样？我喜欢的是干净的你，可你偏要把自己糟蹋得连街边野狗都不如，我还敢喜欢吗？」

我们隔着桌子对视，双眼都红得像要滴血，彼此之间仿佛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膜，我看不懂他，他也摸不透我。

「你在意过我吗？」他声音发抖，我听见了，心也跟着揪紧。

我在意过吗？

难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我在意他？

太孩子气了，真的太孩子气了。

可这会不会意味着，包裹着我的那层坚硬外壳，正在裂开一道缝隙？

我刚想开口，手机突然震动，把我们从几乎失控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我瞥见屏幕上是季修桐的名字，按了挂断，深吸一口气喊他：「息岚…」

电话铃又追着响起，宋息岚直接从我手中夺过手机，关了机。

我稍稍稳住心神，可那些直白到烫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和宋息岚都是骄傲的人，从没向对方低头。

仿佛谁先说出“爱”字，谁就输了。

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冷硬的下颌线在暖黄灯光下柔和了半分，轻唤我名字：「叶蓁。」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我知道门外是谁，宋息岚显然也清楚——他比我快一步拉开了门。

季修桐见是宋息岚开门，毫不在意，侧身想往里进，嘴里问我：「怎么不接我电话？」

宋息岚往门口一站，没说话，眼神冰冷。

我不想在这时候和季修桐闹僵，主动走出去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笑着看我：「我想等你看完我送的礼物再走。」边说边想拉我进屋。

宋息岚开口，语气带刺：「这是我和叶蓁的家，不欢迎外人。」

他拍了拍宋息岚的肩：「没事，我知道你们是合约恋爱，我不放在心上。」

宋息岚扯了扯嘴角冷笑：「不是假的，我们本来就是情侣。」

季修桐听了，收起玩笑神情，圆眼里浮起疑惑，盯着我问：「真的吗？叶蓁。」

我指尖微微发抖，其实我很清楚此刻最稳妥的回答——说不是，先稳住季修桐，回头再和宋息岚谈清楚，毕竟SL的代言刚要到手，总不会因这点事解约。

但我忽然想起宋息岚曾说过的话，他说我只看得见利益，或许正是这份冷漠的理智，才让我们走到如今互相消耗的地步。

我抬眼直视季修桐，声音轻却清晰：「对，我们是情侣。」

「啊？」季修桐愣了愣，又勉强笑了笑，伸手想碰我的脸，宋息岚先一步挡住。他倒没生气，接着问：「那之前你跟我说的，都是骗我的？」

「修桐，我们做朋友好不好？而且我们差这么多岁，本来就不合适。」

他皱眉撅嘴：「我爸说满十八就能谈恋爱，所以我特意等到成年才来找你，没想到是这样……那行吧，我走了，能把送我的东西还我吗？」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小册子递给他，他接过，低声说：「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送你别的。」

我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宋息岚忽然将我抵在墙上吻下来，向来疏离的我们之间，竟浮起一丝暖意。

可到最后，我们谁都没把“爱”字说出口。

第六章

我和宋息岚在一起了，原来他比我以为的更脆弱，各自忙碌的行程让我们依然聚少离多。

我早习惯了这样的分离——不管是家人还是恋人，分开对我而言从不是什么痛苦的事。

可他显然在这样的日子里愈发不安。

他要的不只是这些，他要更多的爱，要更热烈的回应，要更明确的证明。

我录完节目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深夜里他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接起，就听见他带着哑意的好听嗓音——“我好想你，能不能来接我？”

这样的电话不是第一次。

可在一起后，我们的争吵反而变多了。

他总皱着眉问我：“为什么不行？连这点事都不可以吗？你要是爱我，怎么会不肯？”

这是我听得最多的问句。

太过匮乏的安全感让他变得有些极端，他抱着我肩膀说：“叶蓁，我总觉得抓不住你。”

可那时候的我，连安慰他的力气都没有。

他要的是一个能随时陪着他、能让他牢牢攥在手心的人，我越来越清楚——我不是他要的那种人。

喜欢是真的，可不合适，也是真的。

刚进娱乐圈时像无根的浮萍飘着，连个能靠的人都没有

大概王语楠从前是他心里的那根定海神针

王语楠离开后，是我一步步扶着他走过来，他也就这样对我有了感情

可我实在没法给他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天性凉薄的我，从来给不出他要的那种热烈回应

我们俩不过是借着爱的名字，互相折腾罢了

我跟宋息岚这摇摇欲坠的关系，真让我犯愁

反正整个冬天，都没什么能让我开心起来的事

过年宋息岚回了老家，我还有工作要跑，压根没歇着

我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季修桐穿件黑羽绒服，裹着厚围巾遮了半张脸，就露着双好看的眼睛，靠在车边上等我

你怎么来了？

他把围巾往下拽了拽，露出翘翘的鼻尖和粉嫩嫩的嘴唇，说“想你了呗”

我上了车，他开车送我回家，问“你怎么还住这儿？不打算搬了？”

麻烦，以后再说吧。

他停了车，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问“你想做SL的代言人不？”

我有点吃惊地偏头看他

毕竟你当初骗我，不就是想跟我处好关系，好更方便争这个位置吗？我能帮你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卡住，重重叹口气，「那你到底要什么？」

「我想和你睡。」

「我有对象了。」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可这和我想跟你睡有什么关系？」

「小朋友，这是道德底线的问题。」

「我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跟你说，我比我爸还有钱，你要什么我都能给，要不要想想？」

「你这是打算包养我？」

他摇头，神情特别认真，「不是，我是想和你谈恋爱。」

「我没法和你谈恋爱，就算要谈也不该是这么个开头。」

说完我伸手去推车门要下车。

「叶蓁。」他喊我名字，我顿住动作，转头看他。

接着有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我嘴唇，就只是贴着，没别的动作，他纤长的睫毛不住抖，像寒风里枝头摇摇欲坠的蝴蝶，这随性的小少爷第一次露出点忐忑的样子。

我推开他，说不上来气，「你这是在当小三。」

他舔了舔嘴唇，「你跟我说这个没用，我本来就没道德感。」

「况且我知道你也没什么道德感，不然宋息岚说不定不会和他前女友分手，至少不会分那么快。」

我眉心拧成结，开口时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你到底在讲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没做错啊，要是他前女友真的够爱他，根本不会做那种选择，说到底错的还是她。」

「够了啊，小孩子家家说这种话可不招人喜欢。」我咬着牙摔上车门，他却立刻摇下窗，尖尖的下巴抵在窗台边上，声音里带着点得逞的笑，「叶蓁，刚才那可是我的初吻，你得负责。」

「你到底什么时候愿意做我女朋友？」我正对着补光灯调整直播设备，手机震了震，又是季修桐的消息。

说起来他倒是真够执着的，一门心思就想着挖别人墙角。

「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行吧。」他回复得倒快，我刚以为他要放弃，下一秒就收到了他发的好几张照片。

我甚至不用点开大图，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宋息岚——他身边站着个娇小的女生，正拽着他的胳膊。我把照片保存好，回了个问号过去。

「现在你还有男朋友吗？」紧接着就是一条语音，他的声音清亮又带着点装出来的无辜，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我没理他，可下一秒手机就响了，是季修桐的电话，接通后他第一句就是，「怎么样？」

「是不是你安排的？」

「才不是呢，我只是稍微推了一把而已，那是他前女友，你该不会没认出来吧？」

我握着手机没出声，季修桐那边倒是心情很好，笑着说，「所以你看，宋息岚他根本就。。。」

他没那么喜欢你的，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根本受不住被人忽略、被人丢下的滋味。

连他前女友都能看清这一点，你怎么就拎不清啊？现在总该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吧。」

听着他那副轻描淡写的调子，我只觉得火气直往上冲。

他怎么能这样，又幼稚又狠心。我直接挂了电话。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已经预告了要直播，我不能把妆弄花——我一边深呼吸，一边点开微博，想找两个好玩的段子缓和下。

季修桐的消息又弹了出来：「要不我帮你把他的破事抖出去？让这个渣男彻底凉透。」

我关紧化妆间的门，回拨过去：「季修桐，别再管我的事。」

「你放心，我对别人根本没兴趣，就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为了你我连早恋都没碰过——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会缺的，不好吗？」

「我现在也什么都有了。」

「不是的，你没有安全感，也没个能靠的人——但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依赖我啊。」

「我？要靠一个小孩？」

「别太在意年龄行不行？先不说了，你该直播了，等你结束我来接你啊宝贝。」

我攥着手机，盯着宋息岚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停在“晚安”，之后便没了动静。

要不要发消息问？

还是算了。

我扯出笑来打开直播，两个小时里，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工作人员夸我今天状态格外好，我笑着和她们拍了合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和助理走到停车场，果然看见季修桐在那儿。

他走过来拽住我就走，我没心思跟他纠缠，由着他拉，上了车他也不急着启动，看我脸绷着，难得放轻了语气：“你生气了？”

我把目光转向窗外：“没有。开车吧。”

“成，回咱们家。”

我盯着手机——一整天都没新消息，疲惫地合上眼。

他把我带到了我之前从他那儿买的那栋别墅。

我在别墅门口站定：“这就是你要的？”

他坦诚地点点头：“是啊。”

“那SL的代言人会是我吗？”

“会啊。”

我攥着手机的手蜷成拳：“我想先打个电话。”

他侧头看我，嘴角的笑藏都不藏：“行啊，不过我赌他不会接。”

我听了几十秒的提示音，最后没力气似的放下手机。

“你看，我每次都猜得准。”

果然，我根本不适合拥有爱情。

我给李凡发消息：“准备分手”

通稿吧。」说完就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季修桐环住我的腰，低头吻下来，他没有熟练的吻技，只是唇贴着唇，轻轻蹭着啄着。

他垂落的额发扫过我脸颊，痒得我伸手给他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整张脸毫无遮挡地撞进我眼里，看着更显小了，我忽然冒出种自己在做坏事的感觉。

我摇头，「不行，你太小了。」

他委屈巴巴地拉过我的手，按在某个地方，「我才不小呢。」

确实不小，甚至称得上大，但我还是说，「不行。」

「那你答应和我谈恋爱了吗？」

「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再说吧。」

第七章

我和宋息岚大概就是场错误的相遇，往前一步做恋人太别扭，退一步做朋友又没可能。

两个人耗到最后，不过是彼此折磨罢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他不说话，我也不问——我向来就是这么个闷葫芦性格。

「分手吧。」

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

他笑了，那笑里带着股说不出的难过，「其实我挺不甘心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就像个毛躁的小子，天天追着你要那点可怜的安全感，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你证明你爱我，很幼稚对不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从前和语楠在一起时，她总粘着我，非要公开关系，要查我的行程，每分每秒都想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明明觉得累，却真切感受到被她爱着。

可我——从来没觉得你爱过我。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里还闪着点光，说不定还在等我回应。

我只是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点光慢慢暗下去，这时候说什么都像纸一样薄。

爱或者不爱，我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

我们分手的消息一下子闹得沸沸扬扬。

各个平台上全是我俩宣布分手的微博转发。

我难得开始翻起各种评论。

我看见有人写长文讲我和宋息岚的过去，看见我俩的双人剪辑视频底下全是可惜的话。

这些年我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逢场作戏的cp不少，真在一起过的也就只有宋息岚一个。

我一边看一边擦手机屏幕上的眼泪。

看的我都恍惚了，原来那么多瞬间里，他都用那样温柔带笑的眼神看过我吗？

我从来都没注意到。

我静静地看着，心里又遗憾又觉得松了口气。

直到一只手把手机从我手里抽走。

我抬头看他，一滴眼泪掉下来。

季修桐却笑了笑，勾着我的下巴亲了亲，说「没什么好难过的」

「我不比他好吗？」

SL的造型师进来时，季修桐已经坐进旁边沙发里打起了游戏，我望着镜子，任由造型师的手在发间摆弄。

他游戏打到一半，突然放下手机凑过来，在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旁边造型师见状，站在那尴尬地看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别捣乱，刚弄好的妆要花了。」

「行，听你的。」他说完，又乖乖坐回沙发上。

我从镜子里看他，脑袋垂着，圆圆的发顶露出来，头发软得像棉花，穿的纯白色毛衣上印着只小熊，打游戏的手又白又长，指甲盖泛着粉，看起来特别无害。

可我知道，他根本不像表面这么乖。

SL的代言物料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官宣了。

电影也到了宣传期，之前合作过的导演拿了个新剧本，又联系上了我。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忙，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季修桐。

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说他是金主吧，我俩没发生过那种事；说他在追我吧，他早把自己当我男朋友了；说他是我男朋友吧，我们又没正式确立关系。

总之就这么别扭地相处着。

我看完剧本，女主角的角色没吸引我，反而是女二的角色让我很喜欢。

李凡一直反对我接下女二这个角色

可我倒没什么所谓，只要角色立体就值得试

晚上我回到家，季修桐又窝在我床上睡着了

被子被他卷到腰际，半遮半掩的，腹部那层薄肌肉带着点少年向男人过渡的青涩感

他蹭了蹭耳边的碎发，开口问我“今天准备好没？”

我摇了摇头说“没呢”

向来随性的季修桐在这事上倒格外尊重我

其实他要是真扑过来，我大概也就象征性反抗两下，可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有天我忍不住好奇问他原因

他正拿着化妆间的黑色指甲油往指甲上涂，漫不经心回我“我的第一次，当然要等你心甘情愿”

我听了这话反而更没法心甘情愿了——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糟蹋纯情少年，跟犯罪似的

心里的纠结反倒更重了

季修桐显然没get到我的纠结，对着自己刚涂的限定黑指甲欣赏了会儿，就随意喊了句“喂，帮我把这个卸了”

我看着旁边帮他卸指甲的实习小助理，忍不住吐槽“真是大少爷作风”

他哼了一声，撅着嘴别过脸不理我

我和商明溪开始跟着剧组跑宣传，合作两次后关系更亲近了些

商明溪确实是成熟男人的标杆，情商高又温柔，跟他相处总像浸在暖春风里

投资商临时递来双高跟鞋要我换，商明溪立刻起身说去洗手间，特意出了休息室

齐齐盯着手机里的商明溪直拍，眼睛亮得像沾了碎钻，「商老师怎么能又帅又会照顾人啊，连递水都弯着腰怕挡镜头，这温柔劲儿谁顶得住！」

「怎么，之前天天念叨的季修桐被你抛到脑后了？这才见一面就移情别恋？」

齐齐晃了晃手机里的现场图，「季小公子那是活在云端的人，上次粉丝递信他都没接，商老师可是会蹲下来跟工作人员说辛苦了的，这能比吗？」

「我看你当我助理是假，蹲守帅哥是真，标准小花痴一个。」

助理帮我换好平底鞋，我刷着手机翻了三遍聊天框，最后皱着眉嘟囔，「季修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给我发消息。」

我和商明溪今天活动的互动片段刚放出来就冲上热搜，团队顺势推了几条「氛围感拉满」的通稿，评论区全是「这对我先嗑为敬」「眼神里的温度藏不住」的留言，我扫了两眼就关了手机。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座椅上，困意铺天盖地涌上来，没一会儿就阖上眼，连耳机滑下来都没察觉。齐齐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最后把空调调低两度，悄悄停在小区门口没敢动。

直到车窗被敲得笃笃响，我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季修桐站在路灯底下，影子拉得老长，嘴角扯着点笑，可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敲了敲玻璃，指了指车门，那架势像在催欠账的人还钱。

我火一下子上来，伸手就要开车门跟他理论，前面的齐齐突然转过身子，声音压得低，「姐，热搜的事儿……季小公子说不定看见了。」

我盯着季修桐眼底的冷意，刚碰到车门把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think>齐齐盯着手机里的商明溪直拍，眼睛亮得像沾了碎钻，「商老师怎么能又帅又会照顾人啊，连递水都弯着腰怕挡镜头，这温柔劲儿谁顶得住！」

「怎么，之前天天念叨的季修桐被你抛到脑后了？这才见一面就移情别恋？」

齐齐晃了晃手机里的现场图，「季小公子那是活在云端的人，上次粉丝递信他都没接，商老师可是会蹲下来跟工作人员说辛苦了的，这能比吗？」

「我看你当我助理是假，蹲守帅哥是真，标准小花痴一个。」

助理帮我换好平底鞋，我刷着手机翻了三遍聊天框，最后皱着眉嘟囔，「季修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给我发消息。」

我和商明溪今天活动的互动片段刚放出来就冲上热搜，团队顺势推了几条「氛围感拉满」的通稿，评论区全是「这对我先嗑为敬」「眼神里的温度藏不住」的留言，我扫了两眼就关了手机。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座椅上，困意铺天盖地涌上来，没一会儿就阖上眼，连耳机滑下来都没察觉。齐齐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最后把空调调低两度，悄悄停在小区门口没敢动。

直到车窗被敲得笃笃响，我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季修桐站在路灯底下，影子拉得老长，嘴角扯着点笑，可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敲了敲玻璃，指了指车门，那架势像在催欠账的人还钱。

我火一下子上来，伸手就要开车门跟他理论，前面的齐齐突然转过身子，声音压得低，「姐，热搜的事儿……季小公子说不定看见了。」

我盯着季修桐眼底的冷意，刚碰到车门把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实在不愿在心里笑话自己

混了这么些年居然还怕个毛头小子

结果我刚下车还没开口

他就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只手勾着我脖子往家里拽

笑着说怎么样我刚才演得像吧像不像被戴了绿帽的男人

我关注的根本不是这个

重点是你怎么又来我家住在上瘾了？

你家房间那么多我住几天怎么了又不睡你屋

我洗完澡出来看见季修桐已经歪在我床上扭得像条虫

愣了好一会儿

转身要去客房睡

喂叶蓁我手机丢了借你手机用用我打个电话找一下

我把手机扔给他

他一边拨号一边说我渴了帮我倒杯水

我下楼倒了水上来递给他时他压根不伸手

眨着眼睛要我喂

我凑到他嘴边看他小口抿水的模样活像只小猫

暖黄的灯光在他轮廓上罩了层柔光

这画面忽然就变得软乎乎的

我想着季修桐虽然有点傲还有点少爷性子不太会替人着想

但其实是个阳光讨喜的小孩

直到两天后

我回完消息突然想起刷下自己朋友圈

发现朋友圈多了张图——是我在车上睡着时季修桐凑过来露了半张脸的合影

配文是“我爱宝宝”

我心里猛地一慌

这才注意到可见范围只有商明溪

他大概是看到了没点赞

所以我到现在才发现

我简直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我不是不懂季修桐从小被惯得肆意妄为的性子

可我最烦别人越界插手我的事——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了

我翻出他的号码拨过去

刚接通

先钻进耳朵的不是季修桐的声音

是个甜丝丝的女声问“谁呀”

我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憋在嘴边的骂人的话全忘了

只问“你旁边是谁？”

“朋友，在外头玩呢，怎么了？”

“你动我手机干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他半点没觉得自己错

立刻顶回来“我怎么没分寸？我发朋友圈还分组了呢！真没分寸我就直接所有人可见了”

我更气了“这不是分不分组的问题——你压根没资格拿我手机发那种朋友圈！先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我没资格？那谁有？商明溪？宋息岚？你跟我暧昧这么久，从来没打算跟我在一起是吧？之前炒绯闻的时候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我年纪小，你觉得耍着我玩特有意思？啊？”

他说完

两个人都僵住了

季修桐直接挂了电话

挂掉之后我心里又气又疼

像揣了团烧得慌的棉花

我盯着自己

季修桐送我的手链还戴在腕上，我扯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齐齐瞥见这幕立刻惊呼，「姐，你干嘛呢，那个好贵的！」

我闭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把台本拿给我，我先过一遍流程。」

齐齐迟疑着喊了声姐，还是把台本递了过来，眼神直愣愣的，不清楚是被我扔手链的举动吓着了，还是被我瞬间压下去的情绪惊到了。

第八章

就算吵架也不能耽误工作，打工人的钱可不能受任何影响。

我向来抱着这个念头。

当着外人的面我能一直挂着笑。

可回了家静下来，心里又乱得发慌。

我盯着灯罩发起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季修桐说的那些话。

这时房门被敲响，进来的是季修桐。

他站在门口，下巴依旧抬得高高的，可我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不自然的局促。

他语气生硬地开口：「你在生气？」

「我没觉得自己错了，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不行吗？」

我扫他一眼就转开脸，吐出两个字：「出去。」

他脸色还是冷的，「我不出去，你说要怎样才不生气？」

「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错，那在意我生不生气干什么？」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皱着眉显得很不高兴，手握成了拳头，好像下

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扯开嗓子喊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扑上床，我缩在被子里，他伏在被子外，把脸深深地埋进被角。

「满意了吧？我长这么大从没跟谁低过头道歉。」

他瓮声瓮气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的火气忽然就消了大半。

接着他往床的另一边翻了个滚，和我并排仰躺着。

「下次还会这样吗？」我问。

「会。」他答。

？？？

「你就不能稳重点？」

「我这个岁数本来就自带孩子气，要是你肯认我当男朋友，我以后绝对不犯。」

小孩子的新鲜劲能维持多久呢？越是得不到的越会抓着不放，要是真跟他在一起，说不定过个两三天就腻了——季修桐身边从来都不缺漂亮姑娘。

我在心里盘算了会儿，轻轻叹口气，抬手遮住眼睛，「行，我答应你。」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着，没过两秒突然弹坐起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

其实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他兴致上来时特别黏人——我刚从他像八爪鱼似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没两秒，就又被他缠得严严实实。

「我真的要走了。」

「你带我一块儿去。」

「别闹，我是去进组拍戏，带你去算怎么回事？你又不参与拍摄。」

「非得要拍戏才能跟着你去剧组？」

我急着赶时间，没留意他此刻若有所思的模样，含糊应了两声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我总觉得和年纪小的男生谈恋爱像场冒险，他总能冷不丁给我个“惊喜”。

当我看见他在剧组冲我打招呼时，整个人都懵了，满脑子问号。

我刻意跟他拉开些距离，不想在剧组里和他走得太近，可他压根不在意，照旧黏过来，一逮着机会溜进我化妆间就凑过来要亲亲抱抱。

我用指尖戳着他的额头，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拍戏啊，我现在是剧组的男九号。」

我皱着眉问他，「你就不怕季总知道了扒你一层皮？」

「什么季总，要叫叔叔。」

「重点不是这个，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能不能有点分寸？」

我语气稍微重了些，他听了之后抿紧嘴唇，走到一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可当我看见他那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

他不过是喜欢我，想多陪着我罢了。

我凑过去，轻轻摸着他的脸，「好了，刚才我话说重了。你记着，在外人面前别跟我走得太近。」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

哄人哪是你这么个哄法

那要怎么哄啊？

他攥住我的手腕往自己腰上带，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然后呢？接下来要做什么？

然后你得主动环住我，说你最爱的人是我

行，我最爱桐桐啦

他听我这么喊他，胳膊瞬间收得更紧

弯腰把脸埋进我肩窝蹭了蹭

活像只撒娇的大狗狗，哪儿还有半点猛男的样子

正说着化妆间的门就被敲了两下

我攥着门把手回头，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警告

不许让别人知道咱们俩的事，听见没？

凭什么啊？

我才分手半年，要是这会儿被爆出来和你在一起

舆论得把我淹了

他皱着眉抿了抿嘴，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门刚拉开一条缝，外头站着的居然是景宁

他没往屋里看，先笑着喊了声

蓁姐

呀，你也在这个组里啊？

他点头

开机那天我赶别的行程没过来，知道你演女二，刚进组就过来打个招呼

说着抓了抓后颈，笑哈哈补了句

好久没见蓁姐，又变好看了啊

这种同行间的场面话我早听麻了

可季修桐听着就不是滋味了

他脸一下子拉下来，站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到门口

低头在我脸颊上啄了一口

抬眉瞥着景宁问

没别的事了吧？

景宁瞬间僵住，手忙脚乱地摆了摆

姐对不住啊，我这就走，不耽误你们

你能不能改改这性子？谈恋爱归谈恋爱，能不能别干这种小孩才做的事？你就不会替我想想吗？你知道这些事会毁了我这么多年拼来的事业吗？

我就是吃醋！大不了我养你啊，我又不是没那个能力！

我不用你养！我熬到今天不是为了找个男人当依附的，懂吗？要是你一直这么只想着自己，那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说得冷漠，实际上心里跟扎了根刺似的疼

季修桐跟我认识以来，我哪能没感觉到——这个被宠大的小公子把所有的温柔和依赖都攒着给了我

现在对着他说这些话，就跟拿刀戳自己心窝子一样，可我偏生是嘴硬的性子，半分软话都不肯说

他眼尾瞬间泛红，原本清俊的脸绷得紧紧的，耳尖都染了薄红

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长远走下去吧？所以不跟我公开，不跟我亲近，现在说分手也说得这么轻巧，行，随便你

说完拽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反复琢磨他那句“随便你”——到底是真的同意分手，还是堵着气的狠话？

我和他在一起那天起就盘算着，等他熬过这段忙乱的日子，大抵也就不喜欢我了，到时候分开刚好，他也能彻底把我放下。

说到底还是我俩差距太大——我虽是一线流量女星，可跟他的家世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再加上差了好几岁的年龄，压根没可能走到最后。

这些道理我早想通了，可真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难过——连我最引以为傲的情绪管理都崩了，一场简单的对手戏NG了七八次，好在没人敢多嘴，大家都耐着性子陪我重拍。

收工的时候我满是歉意地请剧组所有人去放松。

选的是熟人开的私人会所，景宁也来了，他挨着我坐下，语气犹豫地问：「姐，下午来探班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我点头应了，不忘叮嘱：「是，但你得帮我保密。」

景宁脸上掠过一丝失落，还是认真点头：「放心姐，我肯定不说。」

包厢里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平时我酒量不错，很少喝多，可今晚偏生喝得晕晕乎乎——男一号过来问我要不要先回酒店，我摇头拒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抓起杯子就往下灌。

第二天醒过来，只觉得头疼得要炸，我晕晕乎乎挪进浴室，刚要拧开花洒……

洗完澡看着镜子里有些浮肿的脸，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这到底在做什么啊。

酒店的门铃忽然响起来，我猜是季修桐，整理了下浴袍去开门。

齐齐端着吃的站在门口，“姐，你这脸色怎么了呀？”

我能有什么表情。

就像是……特别失望似的。

我没搭话转身回了房间，手机里连季修桐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等回过神时，我已经在消息框里敲了一行字。

可最后我还是删掉了——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转了一遍又一遍，可心却在说我根本不甘心，这种矛盾的感觉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们的冷战没撑过48小时，就被突然闯进来一把把我按在床上的季修桐打断了。

他倒先委屈起来，红着眼睛问我，“你为什么不找我？”

明明是你先离开的吧？

他把我拉起来，和我面对面坐在床上，抬手抹了抹眼睛，“行，我可以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再越界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和你分开我太难受了，我不想跟你分开——我可以退一步，但你也得让一步。

他说得格外认真，我也跟着不自觉严肃起来。

我哪有退的道理？不对，我凭什么要退？

我犯了错，你是不是特别生气特别难过？

我想了想他说的特别生气特别难过，没说话。

我不想让你生气难过，所以我会改。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属于我，可你不让，我看见别人凑在你身边，也会难过生气，你得哄我。

我被他逗笑了，刚想开口，就被他吻住。

恋爱谈了这么久总算开窍了些，探出点小舌头轻舔我的唇，又退回去。

盯着我特别认真：「叶蓁，每个人的爱都不一样，可唯一相同的是，爱得说出来，你不说，对方说不定就不懂。你看我喜欢你就告诉你，想和你睡就直接说，你得学会直白点。」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莫名有种被小孩教育了的感觉，我敲了敲他的脑袋。

我比你大这么多，你总直接喊我名字？太没规矩。

他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倒在我床上。

礼貌是什么东西。

说着拽住我的手就闭了眼，模样倦得很。

我等他睡着轻轻起了身，准备去剧组，他趴在我的床上，半张脸埋进软乎乎的被子里，我凑上去看了他好一会，终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转身走了。

第九章

拍新剧的空当，我收到圈里一位资深前辈的合作邀约。

她跟我仔细聊了新剧的故事大纲，我听完只觉得，这简直是为宋息岚量身打造的。

宋息岚正需要这么一部有分量的作品站稳脚跟，好在圈子里扎下根。

等我赶回工作室，宋息岚刚好推门进来。

才惊觉我们已经许久没见——那些曾经紧紧缠绕又互相拉扯的过往，都快在记忆里褪成旧色。

我把接下来的工作规划跟他讲了一遍，李凡在旁边跟着听，点头说没问题。

说完我让李凡去对接细节，自己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叶蓁。」他忽然喊我名字，李凡很识相地找借口先出去了。

我们面对面站着，一时竟找不到话讲。

他垂着眼睛，语气里带着点落寞，轻声说「谢谢」。

黄昏的光线从落地窗外漫进来，裹住我们的身影，把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望着他的脸，还是从前那副清瘦又带着点青涩的模样——就像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幸好我们纠缠过、拉扯过，没在他眼睛里留下半分沉郁的痕迹。

我想起最初带他的心意：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能走得稳，走得远，星途一片明亮。

这个念头到现在都没变。

我绕过他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叶蓁。」

我僵着身子没动，能感觉到他怀里的温度里裹着藏不住的低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轻掰开他的手。

我说：「抱歉，有些事我明白得太迟了。」

我想起季修桐在清晨的光线里望着我的模样，他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子，那时他说，爱要讲出口才不算辜负。

可我懂的时候已经太迟，和宋息岚终究是走散了，只剩遗憾烙在心里。

“这面膜冰得很。”季修桐捏着面膜袋在掌心里蹭了蹭，还对着那片透薄的膜吹了两口风。

我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躺回沙发，“没事，直接敷就行。”

他轻手轻脚把面膜敷在我脸上，指腹顺着边缘一点一点把褶皱抹开，然后坐下来，把我的头慢慢挪到他腿上。

他低头盯着我，看着看着就笑出声，“你脸这么小，面膜都能罩住半张脖子了。”

我敷着面膜没出声，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我们静静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弯下腰，亲了亲我覆着面膜的唇。

面膜敷够时间，我洗了脸回房间，看见他又趴在我床上——穿了我的真丝吊带睡裙，两只手撑着下巴，细直的小腿翘起来晃来晃去。

我看着他那甜丝丝的笑，总觉得后颈发紧。“又要占我房间？那我去客房睡。”

“叶蓁。”他喊我名字，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

我转头看他，他已经侧躺下来，我的睡裙只盖到他大腿根，布料被他扯得松松垮垮，真丝贴在身上，能隐约看见肌肉的轮廓，还有下身某个鼓起来的地方，异常明显。

我实在忍不下去，跨步上前在他发顶轻敲了一记

你这模样也太让人没法看了

他捂着脑袋笑出声，拽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倒在床上

下回换你试试

说完俯身吻我，不像从前只是浅啄唇瓣，他用舌尖轻轻顶开我的唇，带着点笨拙的热烈钻进来，与我唇舌缠绕，来回厮磨，呼吸都搅在一起

我听见他低哑的呢喃，带着快要绷不住的克制

能行吗

我还在怔愣，他轻咬了咬我的下巴，声音软下来喊我

姐姐…

我脑子一团乱，最后轻轻点头，手臂环住他的颈背

窗外忽然飘起雨，起初是细弱的雨丝，缠缠绵绵落在窗沿，渐渐变得急促，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偶尔掀起一阵急雨，院里的花枝被吹得左右晃，像是要被折断似的，可就在花瓣快要坠下时，雨又轻下来，像在轻轻哄着，就这么反复折腾了半宿，才渐渐停了

雨停后天气倒晴得好，我醒的时候窗外太阳正亮，季修桐抱着我睡得沉，嘴角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我悄悄抽开他圈在我腰上的手，想起身去浴室，刚踩下地就腿一软，差点摔着，赶紧扶住床沿

动静把他闹醒，他揉着眼睛看我，立马明白过来，冲我眨眨眼

我厉害吧

我斜睨他，语气淡得像凉白开，“也就那样。”

他蹭地从床上弹起来，眼尾泛着点不服输的光，“那我抱你去冲澡。”

我瞥见他眸底那团暗火，直觉要糟，跐溜一下窜进浴室，“咔嗒”反锁了门。

他在外面敲门，声音里带着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儿，“蓁蓁，开开门嘛，我帮你洗好不好？你就站着，我动手，省得你累着。”

“滚。”

季修桐挨了骂倒笑得更欢，指尖又敲了敲门板，“叶蓁——姐姐~好姐姐，开个门呗？”

“别来这套，对我没用。”

上次就是被他这声软乎乎的“姐姐”骗了，今早起来腰跟被碾过似的酸。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哪儿经得住小少年这么折腾。

我摇了摇头，对着镜子吹头发，余光瞥见颈间那抹刺眼的红，脑海里猛地蹦出几个脸红心跳的片段，我一把扯开睡衣领口，骂了句脏话——我去！

我拽住他的手腕，把脖子凑过去，表情比拍公益广告还严肃，“以后不许弄这个，我要拍镜头的。”

他正蹲在玄关系鞋带，闻言抬头，手指勾着我的腰往门上带，“好，下次不弄了。”

说完亲了亲我的嘴唇，我刚要点头夸他懂事，他突然埋进我颈窝，舌尖轻轻扫过皮肤，又咬着那处软肉吸了口。

“不过我查过了，你这两天没工作。就想在你身上留个印儿——只给我看的。”

收拾完他换好鞋子，抬头跟我说：「我下课的时候你过来接我。」

「你自己开车去学校不行吗？」

他摇了摇头：「我让司机送我去学校，等我下课了你一定要来接我。」话音刚落就把车钥匙抛给我，「开这辆车来。」

好些年没替谁跑腿了，倒挺有新鲜感。

我提前十几分钟到的，把车停在路边，手指敲着方向盘等他下课。

我望着大学校园里穿梭的人群，静静感受时间慢慢走，一想到再过会儿季修桐就会出现，会笑着跟我说他分开的这阵儿有多想念我，就觉得连等待的时光都变得可爱起来。

等了没多久，我看见远处他的身影——他也瞧见了我停在路边的车，还没走到跟前，嘴角就先翘了起来，迈着大长腿朝我这边走。

这时候他脚步忽然顿住，像是有人叫他——一个娇小的长发女生快步跑到他身边，红着脸跟他说着什么。

他低头看向那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女生说完，他抬了抬下巴，神情特别高傲。

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那女生就转身走了。

「谁啊？」

「追求者，烦都烦死了。」他一边说一边要凑过来亲我，我偏了偏头和他接了个吻，接着发动了车子。

「想去哪？」

「我知道个超棒的地方，走。」

我俩去了个庄园，离城区有段距离。

空气里飘着草木香，最特别的是栽满了玫瑰。

驾车穿行时路边一丛丛花簇，看得人心情都软下来。

就在这，停。

我踩下刹车，远处能看见庄园里的别墅楼，此刻我们正停在一条两旁种着花簇和长草的路上。

我问，停在这干什么？

他脱下自己昂贵的外套，随意扔到脚边，把额发捋到脑后，露出如玉般精致的脸，朝我挑了挑眉，你说呢？

说完他把座椅靠背往后放，娃娃脸却带着点侵略性的笑。

我有点慌地扫了眼四周，要是有人路过怎么办？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拽住我衣领，脸凑得很近，都打点过了，没人来。

跟他在一起总像变回到小孩，换以前我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事。

盯着车顶的星星夜灯时，我突然懂了他非要开这辆车的原因。

我躺在后座，他拿毛毯裹住我，我说这车挺舒服的，夜灯也好看。

他说对啊，后座空间大，方便得很。

到了别墅我非要穿好衣服自己进去。

他根本不听，把我用毛毯裹得严严实实抱起来。

我把脸埋在毛毯里，听见里面有人喊他少爷。

听着动静人好像不少，我脸更热了。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我皱着眉坐起来，想起刚才的事，耳尖又热了，小声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他偏着脑袋看我，指尖蹭了蹭我发烫的耳尖，「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不是。」我别过脸，却被他捞回怀里。

他笑着把我按回枕头里，下巴蹭着我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我最疼你了」。

我望着他发顶的软毛，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圈住他的腰，「我也是」。

和季修桐在一起的时光总像按了快进键，他像只精力旺盛的小太阳，偶尔闹点小脾气让我哭笑不得，但更多时候，他的热闹把我原本平淡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

最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慢慢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不是我从前以为的「拼命给最好的」，而是他想要的「刚好在身边」。

他会直白地跟我说，比起专柜里包装精致的奢侈品，他更爱我跑遍老街巷找的手工小玩意儿；比起我翻来覆去解释「最近要出差」的大道理，他更想听我抱着他说「我想你」，或是加班间隙发一条「今天喝了奶茶，想起你喜欢的半糖」的消息。

我试着学他的方式，上次去古镇录节目，看见巷口老奶奶摆的手工手链，红绳编着小银铃，我蹲在摊前挑了最细的那根，才十五块。

他收到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当场就戴在手腕上，晃着胳膊跟我视频，「你看，铃儿响呢」——那模样比去年我送他限量款手表时开心一百倍。

其实那根红绳有点粗，跟他手腕上的名表叠在一起有点突兀，但我看着他发过来的照片，忽然明白，他要的从来不是「贵不贵」，是「你有没有想起我」。

压根没想到他天天把那手链带在身上出门

我催他换下来，他晃了晃脑袋，说等改天也送我条一模一样的，让我以后每天都得带着

我想起之前他送我的那条被我弄丢的手链，心里忽然发虚，可瞧他那样子，估计是早忘了这茬

后来某天我回家，他直接把个小盒子塞到我手里，打开一看，居然是和我之前弄丢的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

接着他把我扑到床上，语气里带着点威胁：「再敢丢的话，我绝对不轻饶你。」

「知道啦知道啦，啊——喂！你别咬我啊！」

我和宋息岚有段日子没碰面了，我清楚他在忙着拍新剧，工作上倒没出什么岔子

那部剧拍到年底才杀青，暂定明年四月播出，要是想送奖的话，得等明年年底才行

我敲了敲桌面，给李凡发了条消息，让他多盯着点这事儿

季修桐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肩膀，眨着眼睛问：「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啊？」

我顺着他的话亲了亲他的额头：「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公开我们的关系。」他说得直白，眼睛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我愣了愣，找了个理由推脱：「我们俩的感情还没稳定下来，再等等吧。」

他皱着眉噘起嘴：「都快一年了，这还叫不稳定啊？」

其实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季总八成已经知道我和季修桐在一起了，可只要没把事儿挑明，他顶多当季修桐是跟我玩玩，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但要是我真把这事儿大张旗鼓公开，我根本不敢想季总会是什么反应，还有网上的那些舆论——SL集团的小公子，才19岁啊

第十章

光是这两个词，就够引发一场争执和骂战。

以我目前的状况，这种舆论风波其实不会有太大冲击，但我不愿意，我不想让职业生涯有半点波澜，只能委屈季修桐。

我能察觉他明显低落的情绪，换作以前我肯定沉默以对，好在现在我总算开窍了些，凑过去抱住他，语气带了点撒娇：“再等一阵子好不好，桐桐？”

他轻哼一声：“你就知道我最吃这一套，就这么拿捏我。”

我被他说得忍不住想笑，他靠在我怀里玩着我头发：“好烦啊，好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我都想直接找人偷拍，放到网上，再炒作个三天三夜，那样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被他说得心里一紧，他又在我发顶亲了一下：“但我知道你会不高兴，肯定会不理我，我答应过要体谅你的。”

我摸着他的头，心里泛着歉意：“对不起。”

他说：“我不要你道歉。”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穿这个给我看！”他语气又兴奋起来，指着手机屏幕，大眼睛亮闪闪的，我怀疑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季修桐生日那天我终究没到。

早就排好了的工作，根本没法临时调整。

他在电话里声音沉下来，说违约金他来承担，能不能把工作推了。

我咬着牙拒绝了。

听着他语气里的委屈和恼意，我哄了半天才安静，可临挂电话前他还是闷声说，原来工作比他更要紧。

然后听筒里传来“咔嗒”一声，电话断了。

其实哪里是工作重要，我只是怕——作为季氏旗下的代言人，睡了老板的儿子这种事，我实在没勇气面对，毕竟长这么大，头一回犯这种乱子。

之后两天季修桐彻底冷了我。

我发的消息停在那句“桐桐”上，再也没下文。

以前一叫“桐桐”他就软下来，这次居然没用，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我想找他当面说清楚，可根本见不着人。

刚接了个大导演的戏，得去外地拍整整两个月。

我盯着手机打了又删，最后发过去：“今晚能回家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过了快半小时，对话框才跳出来两个字：“不回。”

我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胸口像压了块湿棉花。

被子里还留着季修桐身上的雪松味，我把脸埋进去，鼻尖一酸，布料慢慢浸出湿痕。

直到拎着行李箱进机场，手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条来自季修桐的消息。

我盯着联系人列表里的“宝贝”备注，手指轻轻点下去，改成了“季修桐”——改完又觉得自己可笑，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

最后我还是打开对话框，输入：“桐桐，我上飞机了。”

他只用一个冷淡的“嗯”字回复我。

盯着屏幕上的“嗯”，我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末了只剩一声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叹息。

手机屏幕几乎要被我盯出洞来——想拨过去，又怕他还在气头上；不拨，心里又像有只小爪子在挠，焦躁和难受缠得我喘不过气，连日子都变得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熬得人慌。

他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坐在片场的化妆镜前——屏幕上跳动的“桐桐”两个字像颗小太阳，我嘴角先翘了起来，连还没接起电话，心里都已经漫开了甜。

可他的声音却不像从前那样亮，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带着股说不出的疲惫：“叶蓁，我出车祸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片场里的人声、道具碰撞声突然都远了，捏着手机的手心里瞬间冒满了冷汗，连指甲盖都泛着白。

我猛地站起来，旁边正帮我画眼线的化妆师吓得手一抖，眼线笔差点戳到我眼睛。

“桐桐！你怎么样？伤在哪了？”我声音都劈了，连呼吸都在抖。

他听出我声音里的慌，倒笑了一声，气息里还带着点喘：“我没事……就是突然特别想你。之前跟你冷战是我不好，明明说过要体谅你工作忙的——叶蓁，我本来是个特别自私的人，可只要是你，我愿意把自私都收起来。我爱你。”

我听着他带着颤的声线，那些“要冷静”“要先问清楚”的理智全被烧没了。

我一把扯下头上刚戴上去的珠花发饰，对着旁边的助理喊：“齐齐！立刻订最快回北京的机票——不管是不是头等舱，越快越好！”

齐齐语气里带着犹豫，「姐，马上就要开机了，你这说走就走…」

季修桐的脸突然撞进我脑子里，上次我为了工作推掉和他的约定，他压着眼底的失落冲我笑的样子，突然清晰得像在眼前。

对啊，每一次要选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我优先考虑的列表里。他说过能为我收敛自私，他也真的做到了。

可我，从来没为他做过同样的事。

「现在就帮我订机票，导演那边我亲自去说。」齐齐惊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跟着我火急火燎赶到机场，她才稍微缓过神。「姐，我跟了你四年，这是头一回见你这么急。」

我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攥着登机牌的手有点发颤，「嗯，我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自己。」

不管不顾，想抛下一切，只为见一个人的自己。

我大概是疯了，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怕明天就传我耍大牌的消息，也要这么跑去见季修桐。

可当我真的走在去见他的路上，又觉得一点都不荒唐——我很清楚，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我喘着粗气推开高级病房的门，两张几分相似的脸同时转向我。

季修桐坐在床上，原本淡淡的神情，在看见我的瞬间突然软下来，还带着点委屈。

他瘪了瘪嘴，一副要哭又没哭的样子。

我几乎要扑过去抱住他，却生生顿住了脚步。

「季总…」我心里发慌，面上却强装镇定，脑子飞快转着——要是他问我为什么来这儿，问我和季修桐的事，我该怎么回答。

季数远站起身，整了整笔挺的西装，「你可算到了。」

嗯？什么叫“可算来了”？

「你再不来，他能黏着我在这儿等你大半天，行了，你好好陪他，我走了。」

我还没回过神，病床上的季修桐又叫了声，「爸。」

季数远愈发无奈地瞥他一眼，对我道，「我不反对你们在一块儿。」说完推开门走了。

他刚走，病房里又静了下来，季修桐红着眼眶像只兔子似的看我，「你之前是在怕这个？」

我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点头。

他伸手抱住我，声音带着鼻音闷闷的，「我早该想到的，以后你不用怕了，只要你想公开，我随时都行，我都听你的。」

我摸着他的后背，心口像浸了蜜似的。「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摇头，再开口时带了点哭腔，「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

「其实你没来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可你一来，我就觉得好

心里堵得慌，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不定是我们桐桐爱撒娇呀。”

到了年底，我又迎来一桩喜事——获得了金兔影后的提名。

我高兴得快跳起来，季修桐眼尾带着笑望着我，凑过来轻轻啄了下我的脸。

我抱着他胳膊晃了晃，“你简直是我的幸运星嘛。”

他伸手圈住我的腰，声音软乎乎的，“那你要一直带着我哦，我给你一辈子的好运气。”

我靠在他怀里笑，“真好呀，事业和爱情都顺顺利利的。”

他低头蹭了蹭我的额头，“那这两样里，你最开心的是哪个？”

我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当然是捡到你这个小情人最开心啦。”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偷偷笑了。

我早早就写好了获奖感言，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练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我也没把握一定能拿奖，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反而让我更紧张了。

颁奖礼当天，我穿了件价值不菲的礼服，手腕上戴着季修桐之前送我的手链。

他也能进内场，只是座位离我很远，分开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然后把一枚戒指套在了我指头上。

我盯着那枚闪着光的戒指，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声音都轻了，“这是…？”

“是幸运星的分身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整片星空，“不管你有没有得奖，你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主角。”

等听到奖项后面跟着我的名字时，我整个人都愣了，拖着大大的裙摆

站在领奖台上，台下的面孔模糊成一片。

指尖止不住地发颤，直到碰到指节上那枚带着温度的凸纹戒指，心突然就定了。

我知道，我的幸运星正坐在台下，目光只落在我身上。

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致谢词，此刻全忘了个干净。

张开口的瞬间，连自己都觉得疯了。

“很感谢大家给我的这份认可，谢谢金兔奖，谢谢白导，谢谢我的粉丝们，陪我走了这么远，一起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我这些年的努力，不过是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喜欢我的人，对得起那些信任我的伙伴，今天站在这里，我想我没让大家失望。

以后我会更认真地走下去，用更扎实的作品回报每一份喜欢。

最后，我想对台下那个正看着我的人说——”

话音顿住的刹那，我在人群里找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嘴角翘着，眼睛亮得像星子，满是爱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我。

台下传来细碎的惊呼声，摄影灯突然亮得刺眼，我却清清楚楚地吐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这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也不是最恰当的场合。

我清楚这份冲动有多不理智。

可如果是季修桐的话——我愿意为他，再勇敢这一次。

仅仅是为了他。

（全文完）